傅聪的信在“文革”中遗失了,其时傅家家产尽数被抄,傅聪的信也未能幸免。十几年后的一天,上海音乐学院在一间装扫帚等杂物的四平米小屋里,发现了傅雷的一些遗物,其中包括一个黑纸包裹的练习册,标题是《聪儿家信摘录》。1986年,傅聪得知此事后,却坚决不同意发表这些信,因为自感年轻时思想和文字过于稚嫩,无法与父亲相提并论。[2]
因此以前各个版本的《傅雷家书》往往只是傅雷一人的独白,我们只能想像或猜测傅聪如何回应他的父亲,这不能不说是一大遗憾。[2-4]
在家书中,我们可以看到平时教育子女极其严厉的傅雷直抒胸臆,爱子情深:“你走后第二天,就想写信,怕你嫌烦,也就罢了。可是没一天不想着你。”(1954)“你回来了,又走了;许多新的工作,新的忙碌、新的变化等着你,你是不会感到寂寞的;我们却是静下来,慢慢的恢复我们单调的生活,和才过去的欢会和忙乱对比之下,不免一片空虚。”(1956)“儿子变了朋友,世界上有什么事可以和这种幸福相比的!尽管将来你我之间离少别多,但我精神上至少是温暖的,不孤独的。”
在信件中傅家人探讨音乐艺术、文学创作的深刻与高度,傅雷为傅聪纾解艺术道路上的心绪问题:“你说常在矛盾与快乐之中,但我相信艺术家没有矛盾不会进步,不会演变,不会深入。”(1955)也兴奋地交流刚看的戏剧电影,“常香玉的天生嗓子太美了,上下高低的range很广,而且会演戏,剧本也编得好。”(1956)
这些家信更因傅雷一家在时代悲剧中的命运变幻带有悲凉的感染力,傅雷在写给儿子的最后一封信中沉重地说,“生活中困难重重,我们必须不断自我改造,向一切传统、资本主义的、非马克思主义的思想、感情与习俗作斗争,我们必须抛弃所有的人生观和旧的社会准则。”